昭墨_薰风入帝台

废物铜仁女,不看tag,有事私信。

【照和】滴翠亭杨妃戏彩蝶(伪)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ver照和,灵感来源明史厕,很久没写文了所以侵删歉ooc歉请随便批评(滑跪)




“……杨先生?”

朱厚照本已带着扈从踱了过去,这一晌又独自折了回来,满饶兴味上下睃了几眼杨廷和。他惯常见到的杨廷和或是“杨先生”,或是“杨首辅”,总归是丹陛下一捧乌云,乌云底下接几根崚嶒的脊骨裹着刺金绣银的花样子,一丝不乱一步不退,哪里有这样子京中时兴的妆扮。他方才过去,匆匆只瞥见一个填满了青色的罅隙,若非心中一动,他便是将内侍宫娥猜度尽了也猜不到最要脸面的杨先生头上去。

“臣……臣窃为陛下忧。”

既不是寻常相见,连杨廷和都有难得几分进退失据。他转过身来,宫阙连绵遮云蔽日,只此时一捧月光恰好照得四下透彻:原来青的是衣袖,灰的是发尾,中间小半截晃人眼睛的雪白是后颈。才过一霎,朱厚照走近了几步,脸上又挂起了常有的似有若无戏谑笑意:“杨先生忧心朕?”

他不知道杨廷和是为了哪桩事甘冒奇险,连他往常最看重的官声相体也尽抛了不要。朱厚照好整以暇等着杨廷和应答,直到杨廷和犹犹豫豫吐出几个字。

“臣听闻陛下夤夜召外臣入宫,饮酒作乐……”

朱厚照直直盯着杨廷和嘴唇翕动,直到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本该捧腹大笑,却还是压抑住,只让唇角笑意扩大几分。

“杨先生听差了。”

杨廷和且惊且疑扬起眼睫看他,朱厚照玩心大起,又重复了一遍:“朕说,杨先生听差了,与你等饮酒作乐,有什么趣儿?”

朱厚照又走近了几步,天子玉音纶旨此时近乎耳语:“杨先生本待要如何劝谏?待朕猜猜:是“朝廷文学之臣不可以俳优视同”,还是“天子端居垂拱”,再或是……“愿以身代”?”

春秋代序光阴往来,青年的身躯已然比皇太子经筵上望不可及的杨廷和高出许多,朱厚照一垂眼,堪堪看见杨廷和面色如常,波澜不惊,连起初那一点犹疑都消散不见,恍如面对的不是天子嘲谑而兼撩拨,而是户部钱粮之类的琐事,而杨先生向来如此,无懈可击,纤尘不染。早些年朱厚照要斥退谏臣,杨廷和尚且还有过苦苦哀求甚至于说出“愿以身代”的时候,直至今日,他再不会因为朱厚照动容。

朱厚照突然觉得,没趣得紧。

杨廷和眼睁睁看着朱厚照退开几步转身出去,远远吩咐人做些什么,只是听不真切。过了半晌,有人潜声低头进来,默默又带着杨廷和出去。直到道上夜色沉沉时,杨廷和又听见一阵车驾行道之声,有人来小声回报:“是王大司马。”

那张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无喜无悲,只是耳后泛起迟来的绯红。


杨廷和不讨厌药气,但药气显而是经熏香掩盖过,混合成复杂的气味。他立住半晌,却听见里间有人怒道:“朕是请杨先生来!”随后又是一阵杂乱哭声。

杨廷和略皱了皱眉,逆着被打发尽的人潮默默进去,有意略过了几道或热络或恶意或殷切的视线,跪在朱厚照身边。朱厚照见了是他,像是心神都立时松懈下去,现出勉力支持的底色。他示意杨廷和近前去,近乎耳语道:

“朝中诸事,都交与先生啦。”

“陛下方当盛年,”杨廷和话里是再恭谨不过,朱厚照的指尖动了动,他却不忍拒绝,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朱厚照垂下的手,“何必说这样话。”

朱厚照贪婪地凝视着杨廷和,他甚至记不起上回这样打量杨廷和是什么时候。杨廷和衣冠不够整饬,眉间有了愁痕,发上间或闪出银白色的光。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咳嗽到最后成了一场大笑,直到朱厚照复归沉默,杨廷和才缓缓松开朱厚照的手。此时杨廷和掌心已然满是一层冷汗,他明白朱厚照做了某个决定,只是在未来的无穷岁月里始终不明白朱厚照这个决定的结果。

因为他只是说:“杨先生,再没人可替你了。”

新文存梗

首辅有个弟弟,在哥哥成为首辅之前就很有名了。是坑哥哥坑出的名声。
别人家兄弟好的是联珠并璧,次一些的也得是同气连枝。
而弟弟就很不同了。
皇帝信任身边的宦官,打正直人设的哥哥和宦官怼得火起。弟弟倒先送财宝给宦官,请宦官让哥哥入阁。
哥哥:????
哥哥坐直升飞机一样顺畅的仕途在宦官被清算之后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停顿。好在大家都熟悉哥哥,纷纷安慰他:没事,都知道你弟弟傻。
哥哥:……
这阁最终还是入成了。很快,哥哥接任了首辅。那时候首辅多少要有几个政敌,不然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被人叫老先生。哥哥也有政敌,巧的是这位尚书先生还是弟弟的顶头上司。尚书写了新书,缺一篇序,这时弟弟求见尚书。
知道这是政敌的傻弟弟那一刻,尚书心里大概不会特别紧张。
很快就会了。
书法家·文学家弟弟:“让我来写序好不好呀?”
按理说一般人这时候就该考虑是不是弟弟要在文章里黑自己,但是弟弟又是出了名的傻……万一……呢……
“政敌的傻弟弟一定要给我新书写序我是想拒绝的但是现在明面上又不好撕破脸怎么办qwq”
尚书内心弹幕还没滚完,弟弟写好了。
居然真的没黑自己!全在夸!
尚书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这么蠢的人在官场注定走不远,即使他有一个愿意护着他的首辅哥哥也一样。在哥哥权势最盛的时候,弟弟被弹劾走了,起因还是多年前的贿赂宦官事件。弹劾他的人本想借机打击哥哥,却没有想到哥哥真能狠下心断尾求存,放弃弟弟保住自己的仕途。
只有哥哥知道,弟弟是真的想走。
哥哥只有一个任京官的弟弟,那些人想。这回弟弟能替哥哥挡刀,下一回又有谁能帮助哥哥?新帝即位正是天赐良机,一场风波之后,哥哥和他们的家族全面溃败,从此姓氏的荣光不再。
等到哥哥辞官返乡之后,他才恍然惊觉:
弟弟侍弄花草,对酒放歌,千言不竭,原来是天成自在。
弟弟贿赂宦官,于是哥哥真的进了内阁,而弟弟被踩进泥里,没有人相信哥哥会蠢到派弟弟去贿赂宦官。弟弟为政敌的书作序,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兄弟不和,更不会有人相信“弟弟往哥哥身上泼的脏水。”弟弟不止迷惑了当时人,甚至迷惑了后世的撰史者。敬慕哥哥的人民至今还在传诵着哥哥的事迹,一幅字都未曾留下的弟弟早已淹没进史海。所有人都止步于门外。
门里是布衣兄弟二人把臂游胜景,山野之间,同气同声。
他一直都想保护他。
————————————————————“公(杨廷和)归绝口不及时事,日与亲戚故人行田野,话桑麻,与瑞虹司马(杨廷仪)兄弟唱和为乐。”
杨廷和《乐府余音》:难弟难兄,如金如玉,同气同声,共受用太平。
【感谢檀德瑶小姐姐《新都杨氏兄弟关系考证及杨廷仪其人研究》一文的研究结论xd】

【勋慎泽和/星际帝国设定】我说你们星际帝国改名叫芙蓉国算了2

“明天去登记?”

处在军部会议间隙的彭泽,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嘎?”还是“哈?”更能表现此刻的狂喜,索性问道,“议会吵完了?”

“事实上,”杨廷和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还有几分倦怠,“王琼不在,议程总能很快结束。而今天——我想——他可能去找王守仁了。”

颓势难挽,不如顺势而为。很像王琼的作风。

彭泽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整夜未睡,就是为了准备今天的致辞?”他瞥了一眼右上角,共享数据里“0”的红字尤其显眼,“现在可以睡一会儿吗?或者来我这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彭泽补充道。

“好主意。”杨廷和展颜一笑,对面的乔宇惊恐地看了过来,随即又是一副被逼着吃完了一整盒猫罐头的表情。一群“有失朝仪”的清流中间,杨廷和倏然站起,朝彭泽的方向走过去。一分钟之内,彭泽背后就出现了脚步声。

他忍不住想要拥抱他的爱人,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杨廷和柔软的黑发抵在他胸口,这样的触感是什么也模拟不出来的,同样模拟不出的还有他此时过速的心跳。彭泽抬手拨开胸口的勋章,避免它们比他更贴近杨廷和的肌肤——就是那一枚先皇授予的也不行。杨廷和抬眼看他,同样熄灭了蓝光的眼里果然盈满笑意。

“我还没有问过你,你……”

一时灯光也全然熄灭。星空下杨廷和不习惯地眨眨眼,将要问出口的话被另一人的唇齿堵住。这个吻绵长得像是从洪荒到末日,直到杨廷和眼前的星空由深蓝变成黑色,彭泽才放开他,转而握住他的肩膀。

彭泽也笑了。

“今天可以,明天也可以。”彭泽说,“两个小时以前——不,十年以前——我就准备好了。”

一双玉杯骤然出现在杨廷和眼前,镌着象征两姓之好的连绵花纹,图案带着生涩的匠气。

“我知道了。”杨廷和重复道,“我知道的。”

人们总是乐于以最美好的言辞描摹他们的首相。他的容貌像是星空下的明珠,他的举止像是吹过星际大陆的和风,而他本人,温柔悲悯又宽容。更不用说几乎半个帝国的少女都视杨慎为梦中情人。

杨廷和与彭泽支撑着帝国的屏障,而今夜芙蓉花和柏树一东一西投上了星空,最后终于合在一起。光焰底下彭泽握住了杨廷和的手。他并没有许下连理枝或是比翼鸟一类的誓言,杨廷和也只是沉默。

他们的背后是他们所守护的人群。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杨廷和突然开口。

“?”

“……算了。”

瓜瓞联绵,主两姓之好。

【勋慎泽和/星际帝国设定】我说你们星际帝国改名叫芙蓉国算了

【系列设定。感谢我树 @Azâzêl 任劳任怨陪我开脑洞233333星际帝国设定,模范高官夫夫泽和,轻松欢脱向,新文风,求repoww】

说实话,沐绍勋要成功让杨廷和同意杨慎与他订婚,难度比起他亲自求娶杨廷和本人怕是小不了多少。

一念至此沐绍勋越发佩服起彭泽来。那样一个玲珑心肠的老狐狸,偏能与他做一对两情缱绻恩爱不移的佳偶。

“是爱,是爱。”

被沐绍勋拦在半路的彭泽笑道。

……饶是沐小王爷从小见惯黄金,依然免不了被闪了眼,之后深深悔恨起自己用来堵截彭泽的十三分钟。杨廷和会因为彭泽的爱在帝国同性婚姻法出台第一天毫不遮掩地率先登记,他的准岳父——身为帝国高级官员的杨廷和——在评判他的时候却未必愿意将他的“爱”纳入考虑范围。他早明白杨慎与他的父亲不同,从性格到喜好,但这一点上他们似乎奉行着同一套守则,名叫“杨氏配偶选择法与计分量表”的东西。

面对他的试探,那一张容色殊艳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可以被称作是疑惑的情绪,“就是上回朱厚熜同我说的……”

不,不是。

沐绍勋几乎完美的迂回战略,就失败在早熟的诡异少年手上。

杨首相与彭将军的婚事同时占领了新闻版和娱乐版头版的大半版面。芙蓉花与柏树图案的情侣香囊一时成了爆款,风头几乎压过当年的皇室大婚。沐绍勋有理由相信,数十年后,昨夜星空上一双停留最久的耀眼家徽依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宇宙中其它的帝国,已然纷纷讨论起昨夜的星际帝国算不算对未出台相关法律的帝国进行挑衅——投映在星际帝国星空屏障上的杨家与彭家家徽,使宇宙中但凡是具有视觉信号接收器的生物大概都被紧紧依偎的芙蓉花和柏树闪瞎过一回。

沐绍勋视野里最先跳出的是来自皇室方面的消息,浮在眼前一堆绣金丝线的爆款香囊上,孤独可怜又无助。

“我发誓,”朱厚照的声音伴着皇室女眷艳羡的惊呼,“我会向议会施压,逼迫他们立刻通过新的星空使用税征税法案。至于新的法案……总之,我后悔当初定下如此之低的税率,以至于我看了足足半夜各种植物和动物的拙劣简笔画!”

“这回我可没法陪你玩。”沐绍勋默默地想,歉疚一闪而过,“再等一等吧可怜的陛下,等到芙蓉花再一次映上夜空,那之后随便你。”

“芙蓉花与雪山一起,而不是皇室的龙章。”沐绍勋恶狠狠地补充道,又一次拒绝与标注为【空闲】的朱厚熜通话。他绕开正在狂欢的人群,走进一家显然算得上冷清简陋的店面,出来时多了一双镌着姓氏的玉杯,夜色下发着冷月一样的光。

“沐绍勋,”杨慎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优雅从容,“你知道了?”

沐绍勋盯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在另一端显得深情专注。

“如果你是说首相的婚礼。”

杨慎低声说了句什么,沐绍勋第一回想像其他人一样在星际频道上吐槽星际通讯时因太阳活动而引起的杂音,好在他提高了音量,“我是说,你的父亲与我的父亲……”

“等等……”

诗人没有留给他辩解、思考甚至是怀疑的机会,打断了他,“在一个钟头以前,”现在杨慎的声音里听不出急切,“你的父亲向首相提起两家的婚事,现在他们大概在筹办订婚宴。”

“订婚宴?”沐绍勋的反应慢了一秒,“我们两个?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杨慎反问他,“‘政治联姻的佳话’,我以为你会喜欢。”

“当然。”沐绍勋感到汗液从手心渗出。

“我也喜欢。”



连着两夜,芙蓉花在天际升起,耀眼得有些过分。

但其实——罪魁祸首之一沐绍勋表示——或许是与“看多自成故”的道理一样,连着两夜看同样的景色,第二夜必定是不如第一夜好看的。

“我家又不像皇室,偏要分个尊卑次序——你何曾见过我用五瓣芙蓉来?如此还能分出高下,也是你的本事。”

沐绍勋笑道:“都不如第一回我们遇见……你还记得么?”

他还记得矜秀的小公子衣上沾了烟尘的芙蓉花。

“朱厚照:?????”



【照和/为甜而甜】梦魇

【情人节小礼物!为了甜而甜因此肥肠ooc傻白甜!谢谢大嘎!祝大嘎情人节快乐!】

少年纤长的指节叩击着无懈可击的用语,用力得像是要生生将纸穿透。
“杨廷和对朕说他有负先皇之恩……”嘉靖微笑,不经意般问:“是负了什么深恩,值得他杨廷和成日价口上心里挂着?”
老内侍的脸上挤出暧昧的笑纹,低下头去奉承道:“陛下看得明白。”
“倒不如不明白的好。”嘉靖环顾四周,似乎连一个小物件儿都留着堂兄的气息,更不用说活生生的臣子。他抿唇,不可遏止地回想起了连日来的梦境——他那荒唐堂兄不过是一番巡游之后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只好一步步走离耀目的中心,缩回从前的阴影里。临走时再抬头看描绘得锦绣葳蕤的藻井,身后是被杨廷和的影子带着、朝另一人下拜的百官,梦里头倒像是自己又做了个大梦。
当初,分明也是他杨廷和一番除佞幸废弊政的雷霆动作之后,恭恭敬敬派人来迎接自己进京。
嘉靖暗暗缩了缩手,指尖被袖中纸缘划破有细碎的疼,但心下确是略微安定了一些。他沉了沉声气,“叫他过来。”

人年岁一长就愈发贪睡。贪睡的缘故倒不是别的,只是夜里辗转煎熬偏偏入睡不得。杨廷和攥着笔,顺着笔尖滴在纸上的墨早已洇开干透,像是谁的一滴泪意外毁了成篇严谨恭敬的词句,直要透到人心里去。
梦里是有人眉目飞扬,带着锐利与骄傲,是连在夜里灯下都藏不住的神采。他一转头,被倏然出现的正德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正要下拜又被那人拦住,一双还带着寒气的手伸进他衣领里。
“外头冷……还是杨卿怀里好。”
分明是无赖,又带了撒娇的尾音。杨廷和只顾急,连惯常该有的婉转圆融语调都来不及准备,忙劝他回去。正德不答,缠着要他应。“总归宫门都下钥了,朕要回去也回不成——在杨卿这儿避一晚?”
杨廷和瞪他,从怀里将正德的手捉出来。
“就一晚。”正德索性抓了杨廷和的手不肯放,眼里满是恳求的神色,闪着光,恨不能把尾巴也拿出来摇一摇。“宫里人都以为朕明日要去庄子上呢。”
杨廷和暗自算算时辰,不留神软了心肠。正德早看出杨廷和神色变化,又缠着要杨廷和陪他说话。杨廷和拗不过他,拿了原本拟好的章奏念给他听。
声音越来越低。
正德抬起头看他,才发现杨廷和已经垂眼睡着了,连正德抽走他手里的章奏都不知道。在杨廷和不至于惊醒的情况下抱起杨廷和对于正德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朕难得来一次……”正德低声咕哝道,又整个蹭进杨廷和怀里。“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怕你往后忘了朕——忘了朕也好。”
“就一晚,明日朕就回去。”

轻微的脚步声也足以让杨廷和从沉睡中醒来。几乎是在嘉靖所派遣之人刚走到杨廷和面前的同时,杨廷和已经准备好了最为缜密的言辞以又一次温和地拒绝这位新君不合礼法的要求。
“张璁所言并非全然无理……”
杨廷和笑。
“只是先帝不可无人承嗣。”

【乱写/伪预告/甜雷】无二

【这里是不玩前世梗不舒胡的昭墨,冷漠.jpg
无二不是说杨用修终于不二了,他还是二,周知。】

父亲大人当真是不记得了么?
这句话杨慎问过许多次,大多是含着能将全京城少女溺死的温柔笑意缓缓道来,回应他的常是杨廷和一脸无辜懵懂,再或是叹息道渐老多忘事,使杨慎的试探尽落在虚处。
纵然如此,亦丝毫无损于杨家父慈子孝的名声。
当初杨用修初步蟾宫,有久任差事的老差役慨叹新科状元郎极似当年登榜的杨廷和。杨廷和听闻微微一笑,吐出“青出于蓝”四字。时人大多以为是杨廷和自谦:杨廷和固然能够权倾当朝荣华煊赫,杨慎倚仗着父辈荫庇与才气未必便能安然无恙位至公卿。
——却不知杨慎生来便是为了延续杨家的荣耀,父子两为相,科第如栉比,故吏门生如春来桃李,大明有许多首辅,许多状元,只有一个杨家。杨慎所谓少年得志恃才傲物,亦不过是借以在父辈阴影下韬晦收敛的一层暗雾罢了。
杨慎将一切令人心惊的城府深沉都说与杨廷和知道。
杨廷和自然明白杨慎的用意是怕被人离间生了嫌隙,却也时常想着自己是否应告老还乡,留出锦绣天地共后生施展。至于他自己——杨廷和袖手想了想,转头笑对杨慎道:“庄子上桃花许是开了罢。”
直到杨廷和的离去成了扔进污浊沧浪中的巨石,杨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父亲终有如今一般,舍弃盘错纠结人事世情,昔日落子的手拈起久荒的诗笔,一心侍弄花草作田舍翁的一日。这是正德十六年的春,杨廷和离去前不肯沾了依附权臣名声的士子聚集在杨慎身边,用以划出清浊泾渭。
杨用修脱离了父亲的羽翼,孤身一人立于朝堂,便是再不屑去结党营私的坦荡君子。
杨廷和来过信,初时还费心提点,后来渐渐成了真家书,翻来覆去不过是问候寒温几句,杨慎依旧是每回一字一句看下去,就像是想在这别无他话的字里行间找出些什么。杨慎已不是当初负才矜傲的状元郎,他于政事上的天分亦令他有足够闲暇去细细鉴读。
即使他明知他的父亲不会在这样书信里布下关窍。
杨廷和病情转重是正德二十四年的事。杨慎一位始终沉默的同年在众人面前将这个杨廷和试图掩盖的消息揭开,面上半是同情对杨慎道,“眼下也缺不得杨用修,只是孝亲天伦终究是大道……”杨慎打断他:“父亲染恙,为人子的忧心如焚,若再贪恋禄位是不忠不孝。”
杨廷和未曾料到杨慎会匆匆归来,带着满身的缁尘或是一层晦暗的烟雾——事实上他的病况已然容不得他如从前一般起身走上前去,不出所料的,杨慎满眼震惊。
杨廷和记得上回看见这样神情出现在杨慎的脸上还是七年以前。他朝杨慎笑一笑,握住杨慎伸来搀扶他的手。
杨慎后来无数次回想,再也想不起父亲同他笑说的是“人命若朝霞”再或是“白日何短短”,只记得他复又问道:“父亲大人当真是不记得了么?”
无论是梦魇或是前世,染了血的,惊心动魄的,怒不可遏的,悲彻心腑的。
杨廷和笑,“记不得了。”

“先太师(注:杨慎)尝谓仆云:生平最憾事,不过未及奉养于亲前也。”
      ——杨有仁《闻耕杂言》

【与小树的文风测试/父子科幻向】流光


高楼一日成墟,青草缩回土地,土地浸润出新翻过的草木气味。土里的枯骨坐起了身,从垂垂老矣变成绿鬓朱颜。
顾盼光华,一世无二。
这是杨慎成为杨慎的第九次。他摸摸头上象征稚童的髫髻,拽出几缕白发来。
他还记得,他已老去。
随着他对于岁月的精确计数,世事正如同他所想的一般轮转。禀赋颖异,母亲早逝,登科夺魁,光耀门楣。他无比期待着嘉靖元年的到来,似乎一朝新帝登基改元,就离那一日又近了些。
如是到了正德十七年,陛下龙驭宾天,他一身缟素走过门楼时发现一枝开败的芍药,他用衣袖轻拂了拂,满是兴味折了下来。端久了哀戚的面容上倏然展颜,春风一笑不知是否晃花了东墙少女的眼。
直到他跪在父亲榻边问安时,发现短短数日里父亲迅速衰败下去。他扣住父亲的腕子,惊觉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救。
“九世了。”
他起身,将话音未落便不停咳嗽的父亲拥入怀中。父子相似的眼久久对望,正如他第一世从永昌起身往新都去探病,再回程时父亲隔着江水望他的眼。
于霜风寒雪中生出决绝的春华芳茂。
“父亲可还记得,新都城北坟里共有三具棺椁,两具是空的。”父子触额相对,他言笑晏晏抬手抽下父亲朝簪,白发下青丝显得突兀而不合时宜。“我不缺荣华煊赫,青史声名。父亲大人将自个儿作践成这般,却不知我这一世,不过是为了某一日能躺在父亲身侧罢了。”
无论是风光大殓,或是布衣下葬。

新都城北有一座坟,相传里头葬了父子两人,一丞相一状元,皆是文章锦绣,勋业垂光。
不问此两人姓甚名谁,当地人闲暇时也常供些香火,哪方星宿也是护佑人的不是?自然也有那同根同底的隔三差五跪在坟前,稽首大拜,就图人赞个知礼不忘本。
墓里的人悄悄微笑,握住身侧人的手。
青草在土地上悠悠颤颤,四面建起高楼。有人的魂魄偷偷一飘出来,秋叶就应声而落。

【投喂粮食】照和的情人节番外

#爱吃不吃的情人节照和段#
朱厚照眯着眼爬起来,抱住视线范围内的一截白。
是杨廷和的腰。
“听说今儿个是什么情人节呢。”睡成鸟窝的头在人颈边蹭蹭,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一脸嫌弃作为奖赏。尽管是周末,杨廷和依旧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余地以保证在朱厚照——前世今生以赖床为喜好的朱厚照——醒来时自己已经可以被称作为一丝不苟。虽然落在朱厚照眼里,只剩下了一丝不挂。
其实五百年前也好,五百年后也罢,两人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这样:杨廷和负责营造一个完美形象应对他人,而朱厚照负责误打误撞的、或是纯属有意的打破它。在这点上两人几乎有了默契,比如说现在朱厚照扒拉在杨廷和身上的动作已经足以让春风窥见他白色衣衫下的半截腰身,而杨廷和只是顺手把人推回厚厚的被子里,再极为熟练的把衣衫下摆又往下扯了扯,目光犹自未从书面上移开。
行云流水。
朱厚照凑近去掀起杨廷和所看书的封面,极为含蓄地啧了一声,“怎么待了几年,沦落到连这种书都看。”
杨廷和终于肯从书中抬起头来,藏在黑框眼镜后的凤目一抬一瞟,似有一道凛然冷光凭空横亘在两人之间。朱厚照被看得心痒,半扯半拽把书夺走,另一只手握住人两只手腕固定在人头顶,作势要吻下去。
杨廷和认命地闭上眼,叹口气,只感觉到朱厚照飞快取走他无名指上那枚昨晚杨廷和犹豫许久才决意买下的指环,换成一枚同样被人体温熨烫成温热的。
再睁眼几乎要被无名指上的欲舞仙鹤闪得一愣,朱厚照笑着对他闪闪自个儿的无名指,一只几乎看不出是豹子的豹子同时一闪。
“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