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墨_薰风入帝台

废物铜仁女,不看tag,有事私信。

【大明王朝1566/胡宗宪严嵩无差】有蜚

【说好送给 @浮生未歇 小可爱的。设定是原著里胡宗宪被严世蕃拦在门外那一夜,ooc,甜,左传梗,试验文风,发挥得好像不大好,禁槽。】

“阁老?”

小虫爬上一滩凝结的烛泪,烛火被衣袖带起的风惊得一阵战栗,多足的影子便清晰完整地映入胡宗宪的瞳孔。那张峻肃的面容纹丝不动,整个人像是上元节锦绣加身的岿然灯山,话一出口却是轻的,浮在空中似的。严嵩也不看他,颤颤巍巍起身,持银剪从红深处剜出小虫。烛焰应景地炸了一声,浮出能凑成个寿字的烟气。

还是前些年胡宗宪送来的,今日恰巧燃上。

于是严嵩不得不坐了回去,眼光也是虚的,像是飘在胡宗宪的发顶,又像是隔了胡宗宪看夜色尽头的丹垩朱阙,对上另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改稻为桑有难处?”

胡宗宪眼神黯淡几分。

“是。”

严嵩昏眊的眼盯上胡宗宪染了霜华的发顶,“什么难处?”

胡宗宪只觉得头顶是烧不尽的炭火在燃,一丝一丝烟气顺着发漫上来,微寒的深夜里额角都被熏得溢出汗珠。

他艰难地开口:“官要争利。”

严嵩的指尖动了动。

“商要争利。”

这下动的却是那双眼睛。老迈的烟雾一下洗尽,锋锐得逼到胡宗宪眼前的是那双眼里射出的寒芒。那一片丝丝缕缕的白更垂了下去。

“百姓也要糊口苟活。”

“争利的常伯熙、张知良你已然杀了。”

“不止两人。”

“争利的沈一石甚至是沈一石背后的杨金水也被你磨了气焰。”

“不止织造局。”

“杭州知府马宁远是你栽培的臂膀,现下连死前供状都还在你手里。”

胡宗宪抬起头,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马宁远罪无可赦,然其从不曾牵涉贪墨之事,阁老明察。”

严嵩忍不住要笑,干哑的笑是从压抑的肺腑里挤出来——又是想笑胡宗宪到了此时此地身冒嫌疑还记得为马宁远开脱,又是想笑自个儿恶事犯尽竟来了个重情重义的门生,苍天也不算过分薄待于他。

“新安江的决口堵上了。”

“是。”

“真正受灾的不过是一个淳安半个建德。”

“是。”

“那么,”寒芒终于落到了实处,“及时改种桑苗如何会妨害百姓生计?”

“蚕女非不勤,今年独无春。”胡宗宪的声音倒先和缓下来,“冰纨罗绮究竟不是布衣所能服用,天灾之下官府催逼改种桑苗是不近人情。”

“天灾?”

“审结常伯熙张知良李玄三人的供词,原是修堤公款为之贪墨,加上今年时令逆行,才酿成巨祸。”胡宗宪的眉眼忽明忽灭。

“二月冰雪深,死尽万木身。时令自逆行,造化岂不仁。”

严嵩冷笑,“只得天灾。”

胡宗宪的神情在严嵩眼里越发莫测,像是要与另一张脸重合。

“只是这世上也没有能降下五十万匹丝绸的天灾,阁老待要如何?——我倒宁愿上天降罪于我。”

最后这一句压低了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严嵩直觉不对,再转眼看时,竟成了嘉靖的脸。








“胡汝贞!”

铜漏终于响过了四更,来往的人都寂静无声。多足的小虫在烛焰里挣扎,严嵩瞥了烛台一眼,全是盈盈欲滴的红泪。

有蜚,不为灾,不书。

胡宗宪终究还是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连嘉靖也不过是他梦里的臆想。严嵩还是取了《左传》出来,胡宗宪工整的楷字一下也成了一只只蜚虫。

胡宗宪不明白,世上不仅不会有降下五十万匹丝绸的天灾,也没有三年不退的洪水。时令自逆行,造化岂不仁?

不仁的是他严嵩。

——他还是在期望胡宗宪待他能如梦里一样坦荡,却也明白二十年前胡宗宪跨进他府邸之日起就再做不成书生。如今,不过是迟来的报应。

“胡宗宪不会来了,爹。”

“我知道,”严嵩转过头去,“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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